近日,某平台上有一个准妈妈在线求助,经过检查,她发现自己的孩子性染色体异常,表现型为XYY,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超雄综合征”。
她很迷茫,到底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一般情况下,我们的性染色体表现为XX和XY,XYY多了一条Y,也多了一份隐藏的危机。
之前韩国有一档很火的综艺,里面就有一个患有超雄综合征的男孩,他才8岁,是个十足的“熊孩子”。
看起来很强壮,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心就会口吐芬芳,朝妈妈泼水,甚至打自己的妈妈。有时莫名其妙就会暴怒,摔打家里的东西,破坏能力超强。无论妈妈怎么开解劝解,他从未收敛,甚至变本加厉。
似乎,他天生就是坏人,他的家人也是这么认为。
确实,很多人认为超雄综合征就是一种“犯罪基因”,是“天生坏种”的代名词,在准妈妈的帖子下,有上万人留言,希望她能放弃孩子,否则韩国妈妈的遭遇就是她的将来。
甚至有人恶毒评论,认为这种疾病就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生下来只会给社会带来危害。
那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有人生来就是坏人吗?
人患有超雄综合征,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是一种相对常见的染色体疾病,在男性新生儿中概率为1/500到1/1000之间。
之所以有很多人觉得这病很罕见,是因为大部分超雄综合征患者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病,被爆出来得很少。
这也说明,很多患者并没有出现明显的症状,他们的生活是正常的。
就拿被发现的首位超雄综合征患者来说,他就是一名正常的男子。
1961年,他的女儿患有唐氏综合征,美国遗传学家桑德伯格替女儿做遗传检测的时候,意外发现他的染色体多一条Y。
当时他年龄是44岁,身高有183cm,智力属于中等,其他都很正常。
有研究表明,超雄综合征患者的症状和外观差异很大,有的男性没有任何明显症状,有的是轻微症状,只有一小部分是非常严重的。
严重的患者在社交、语言和学习技能方面发育迟缓,在阅读理解方面也很欠缺,甚至在运动方面也不协调。
除此之外,他们普遍身材高大,几乎都在1米8以上,面部不对称,智力属于中下水平,个性比较暴躁、冷血、残忍,容易被激怒出现暴力行为。
这也是人们将“超雄”和“犯罪”相联系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实际的证据表明,有XYY基因的男性就是天生的“犯罪”“反社会人格”或者“暴力者”。
科学家也表明,高达96%的患者是正常生活的,没有犯罪。
最早将XYY基因和罪犯联系在一起是在1965年,当时英国细胞遗传学家雅各布斯对监狱进行了第一次全面的全国性染色体调查,结果显示:197 名囚犯中,12 名男性具有异常染色体,其中有9名身材高大,且多一条Y染色体。
根据这个数据来看,XYY基因的男性犯罪率确实很高。也正是因为这次研究,雅各布斯首次描述这种疾病为“攻击性和暴力罪犯”。
之后,很多科学家在世界各地的精神病院、最高安全级别的医院和监狱进行了数十次调查,他们正在寻找身材高大、好斗的男性,试图将暴力犯罪与XYY超雄综合征联系起来。
然而,调查越多,越发现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1968 年 12 月,根据《医学遗传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科学家在苏格兰监狱,以及针对发育和精神障碍的医院做了染色体调查,结果表明XYY 男性的比例并没有过高。
1970年,科学家对2所监狱中的高个子囚犯进行了细胞遗传学检查,总共212名身高超过1.83米的检验对象,结果只有2名罪犯出现XYY。放眼所有身高的男性囚犯,2名似乎比例也没有那么高。
再后来,1976年,在《科学》杂志就发表了一项回顾性的研究报告,该研究对1944-1947年之间身高超过184 cm男性进行了检测,结果发现,重型犯中,没有任何证据表明XXY 或 XYY 男性有攻击性或暴力倾向,轻犯案件中,犯罪率和当事人的智力低相关。
这其实和早期科学没有这么发达有很大关系。
就像最开始,英国细胞遗传学家雅各布斯就认为超雄综合征就是和犯罪有关的,后期,这种错误的认识,甚至还被纳入了高中生物学教材中,直到几十年后才改正。
这些主流言论对人类的认知影响很大。
还有一点就是,有些人正在为自己犯下错寻找合适的借口。
关于XYY犯罪,最出名的可能就是美国的理查德·斯佩克,他杀死了8名学生护士,手段包括刺伤、割喉、勒死等等,非常残忍,在第九次作案的时候,行凶未遂,受害人逃过一劫。之后被警方抓获,最初被判死刑,后改为100年,50岁时在狱中死亡。
当时,普遍认为他是XYY患者,而他的辩护律师也试图用精神错乱来替他辩护,但最终都没有成功。
1966年,有一个遗传学家看到查德·斯佩克的案件后,就给他的律师写了一封信,当时律师正在打算以“精神错乱”辩护,遗传学家认为斯佩克身高1.85米,又如此凶残,可能是XYY患者。之后还主动给斯佩克验基因,但结果显示斯佩克就是正常的XY型。
1968年,科学家玛丽·特尔弗发现监狱里的XYY患者,几乎面部都有痤疮(5个里面4个有),斯佩克的律师又联系了科学家特尔弗,表明斯佩克面部也有严重的痤疮,导致特尔弗错误地认为“斯佩克是典型的XYY患者”,并在英国杂志上发表。
之后,新闻媒体下场,他们关注了这些研究,并大肆报道超雄综合征和罪犯的关系。
斯佩克也试图利用舆论来为斯佩克辩护,并成功申请到第二次基因检测,但结果还是XY。
可想而知,用“天生的犯罪基因难以控制”来给犯人减刑或者逃脱刑罚的策略,斯佩克的律师失败了。但现实中,还真有律师成功了。
从科学角度出发,确实有很多基因被称为“犯罪基因”,比较典型的就是战士基因MAOA,一种位于X染色体上的基因。
这种基因其实和多一条Y染色体的性质差不多,因为基因异常,导致人体很容易出现反常的行为和情绪,但是,仅此而已。
你只要问问自己:如果生下来,最坏的局面是怎样的?这样的局面你是否可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