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全媒体记者 娄花 魏军

　　绿肥红瘦。当岛城的小樱桃为人们奉献着采摘游的乐趣时，泰国^{[泰王国（泰语：ราชอาณาจักรไทย，英语：Kingdom of Thailand），简称“泰国”（Thailand）。]}东部也迎来了榴莲^{[榴莲（durian），又名韶子、麝香猫果，属木棉科热带落叶乔木。]}丰收的季节。这种外表带刺、内心香甜软糯的热带水果，不惜跨越千山万水，只为来到一个热爱它的城市——青岛^{[青岛市是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城市、山东省经济中心城市、全国首批沿海开放城市、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全国文明城市、国家卫生城市。]}。

　　记者调查发现，时下，每天有240多万斤榴莲从青岛分流至山东半岛乃至全国各大市场，其中一半在岛城就地消化。青岛已经超越北京、郑州，成为中国北方最大的榴莲集散基地，是当之无愧的北方“榴莲王”。这些榴莲，如何来到青岛，又是如何爱上青岛的呢？

01

一箱榴莲的跨境之旅

　　也许，这里就是全青岛最有榴莲味的地方！记者刚抵达位于即墨大信街道的青岛东方鼎信国际农副产品^{[所谓的农副产品是由农业生产所带来的副产品，包括农、林、牧、副、渔五业产品，分为粮食、经济作物、竹木材、工业用油及漆胶、禽畜产品、蚕茧蚕丝、干鲜果、干鲜菜及调味品、药材、土副产品、水产品等若干大类，每个大类又分若干小类。]}交易中心^{[投资银行在线针对民营企业和创业投资者获得资本市场和产权交易的迫切需要，利用互联网的优势和多年来在投资银行领域积累的经验和机构投资人信息库，为资金需求方和投资方之间撮合交易搭建的电子商务平台。]}门口，就感受到一种“果香熏得路人醉”的奔放。这里车辆进进出出，几乎都是奔着当下的“明星”水果榴莲而来。

7680箱榴莲两小时抢空

　　5月18日早上不到六点，前一天刚举行完婚礼的批发商^{[批发商是指向生产企业购进产品，然后转售给零售商、产业用户或各种非营利组织，不直接服务于个人消费者的商业机构，位于商品流通的中间环节。]}张宝洲还没来得及度蜜月，就先驱车一小时赶到东方鼎信国际农副产品交易中心6号摊位批销起榴莲，“今天算是晚的，凌晨一两点来货也是家常便饭，很多采购商^{[应对其需求购买交易所需的产品或服务等的机构企业或个人称为采购商。]}会在这里等着采购”。

农副产品交易中心里，榴莲批发搬运忙。

　　作为交易中心第一批从事批发销售东南亚水果的商户，31岁的张宝洲虽然忙得辛苦，却也因榴莲销售旺季的到来而心头甜蜜，他一下子要了8车榴莲，一车货有960箱，一箱毛重38斤，净重约32斤。张宝洲不停竖大拇指称赞这批货的质量，又是一个准备欣喜数钱的日子。

　　“这几箱我要!”张宝洲还没有开始销售，来此采购的二级批发商、水果店老板已经把他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该轮到我了！”不到两个小时，张宝洲的榴莲就被“抢”空了。

张宝洲

从泰国到青岛行程7天

　　“我们在泰国有合作团队，他们负责现场采摘，因果型和饱满程度的不同，分为A果和B果，A果果形好肉也多，价格相对高一点。”张宝洲说，榴莲装箱后从泰国运到越南，再从广西友谊关入境，通过汽车运输到青岛，大约需要7天时间。

　　榴莲从种植到结果需要8到10年以上的时间，果实一年一熟，一棵榴莲树能结上百个榴莲。榴莲树差不多20多米高，可生长五六十年甚至上百年。榴莲一般七成熟时就从树上摘下来，运输货柜的温度精准控制，运抵青岛时就大约到了八成熟。交易中心此前和泰国商务部门进行交流，要求当地对质量严格把关，所以运输到青岛的榴莲品质总体上乘。

一棵榴莲树能结上百个榴莲。

　　此外，还有一种海运方式，是直接在泰国装船，辗转至我国香港等地入境，再到青岛，行程大约也是7天，但目前多数还是采用陆运方式。

30多家批发商扎堆一处

　　榴莲一箱批发价600多元，一斤20元左右，掐指一算，张宝洲一车榴莲毛利润在一万元左右。跟6年前相比，他的生意越来越^{[零点乐队于2003年发行的唱片，发行公司是天中文化，此次收录在唱片所有的创作，都围绕乐队本身的经历和情感展开，几乎每一首创作的背后都有感人至深的故事。]}好，卖一车榴莲的毛利润大约提高了3000元，一个月的销量从一两车变成了近百车，所在的团队也慢慢壮大，从曾经的两三个人扩展到如今三十多人。

来批发的顾客仔细挑选。

　　像张宝洲这样的榴莲批发商，青岛东方鼎信国际农副产品交易中心从最初的不到10家，已经集聚到了30多家，以高质量和合理的价格逐步做出了影响力。来自山东的烟台、威海、聊城，以及江苏、安徽、河北、甘肃、辽宁、山西、黑龙江等外地牌照的采购货车络绎不绝，批发商温先生从早上六点忙活到下午四点，一天能卖50吨。

　　550元一箱、750元一箱、650元一箱……采购商询价，批发商快速应答，有的批发商干脆现场打开榴莲，露出饱满的黄色果实，让大家免费品尝。榴莲特有的气味弥漫，交易中心榴莲专区前异常热闹。从烟台赶来的采购商王先生为抢到最好的榴莲，在车上熬了一宿，“好榴莲一进场，一眨眼工夫就被瓜分了”。王先生“身经百战”，这次从青岛带走了60箱上乘榴莲。

批发价今年降了一成

　　“今年的榴莲量大、质量高”，这几乎成了批发商们的一致评价。一直跟榴莲打交道的交易中心市场经理袁铭^{[袁铭，主持人、作家。]}介绍，作为进口^{[进口，是指向非居民购买生产或消费所需的原材料、产品、服务。]}水果的代表，现在是当季榴莲大量上市时间。市场上基本都是泰国金枕头榴莲，其中的巴掌大榴莲便宜一些，刀疤李牌榴莲甜度更高价格也更贵，一箱榴莲大约有五六个。

客户围着货车采购。

　　袁铭介绍，本月泰国东部榴莲喜迎十几年来的大丰收，跟去年相比，今年泰国榴莲产量提升30%左右，供应充足。由于今年泰国干旱少雨，榴莲质量比往年都要好，吃起来的口感非常好，香甜软糯顺滑。而因产量提升，今年价格同比下降10%左右，根据品质的不同，榴莲的批发价每斤在14元～20元之间，销量提高了两成。下个月泰国南部榴莲将上市，目前国内只允许从泰国进口鲜榴莲，像马来西亚的猫山王榴莲，基本是冷冻进口到国内的。

　　近年来，随着区域水果市场经济的集聚和辐射，青岛已经成为中国北方最大的榴莲集散地。袁铭介绍，青岛销量领先于北京和郑州，堪称北方销量“榴莲王”，每天有240万斤榴莲在中心交易，青岛本地的批发市场、商超和水果店能买走一半，另一半则销往山东半岛和全国其他地方。

02

一个市场的六年之变

　　有人不禁要问，每天在青岛的榴莲交易量动辄几百万斤，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吃榴莲？

一次进货群里卖光

　　王玲是青岛市北区一家水果店的老板，晚上十点还在忙着整理榴莲，这是刚刚从即墨交易中心“抢”的好货。“一斤25元，白天20箱榴莲全卖完了。”王玲向记者展示自己一天的成果，这在6年前都是不可想象的。

　　“来我这买的都是回头客。”王玲把经常从她这里买水果的市民拉进一个微信群，“每当榴莲来了，我就在群里发图片或视频，在群里就基本卖完了，今天剩的几个，路过的顾客就买走了。”在王玲看来，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消费^{[消费，是社会再生产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也是最终环节。]}者对榴莲质量和口感要求比较高，只有高品质才能留住顾客。

岛城某商超，榴莲摊被摆到了超市入口。

　　相对于批发商物流和存储的较高成本，零售商利润相对更高一些，已经有自己品牌的零售商张大山从交易中心进货后，在实体店做直播，每天能卖100多箱。凭借卖榴莲，目前已经住上了小别墅。5月17日，他在李沧区金水路附近新开的一家生鲜店，当天榴莲补货5次。

“榴莲粉”女比男多

　　记者调查发现，目前零售市场榴莲的价格在每斤20元到30元，前些年市民并不热衷吃榴莲，现在很多人都成了“榴莲粉”，购买的人群以年轻人居多，女性群体要比男性多一些。

　　在市南区工作的白领郑金燕^{[郑金燕，女，1986年3月出生于浙江省，模特。]}就是妥妥的榴莲爱好者，“大约6年前，我第一次吃榴莲，当时从佳世客买了一瓣果肉，花了几十元，感觉吃着还可以，就留了一部分分享给老公，老公一开始还嫌弃这是什么怪味道，后来两个人就开始不间断地买，越来越爱吃，渐渐一起爱上了榴莲。”34岁的郑金燕说起榴莲，滔滔不绝。在怀孕期间，她也吃了不少榴莲，孩子两岁多的时候也开始吃榴莲，就连帮着照顾孩子的婆婆也从嫌弃榴莲的气味慢慢喜欢上了吃榴莲，就这样**都成了“榴莲粉”。

新鲜的榴莲肉。

　　在这个季节，20多元一斤的榴莲，郑金燕家每周能吃上一到两次。不仅仅是自己家，郑金燕发现身边爱吃榴莲的人也越来越多，有时还会和邻居、同事一起团购。郑金燕认为，之所以越来越多的人爱吃榴莲，一方面是由于榴莲的口感香甜爽滑，另一方面是因为榴莲丰富的营养价值得到了认可，市民对于榴莲的认知度越来越高，再加上消费能力的逐步提高，让更多人想好好满足自己的胃。

销量增长五倍

　　经过近6年“消化”，青岛的榴莲消费之变也是显而易见。2015年以前，榴莲一般只在少数大型商超出现，如今大街小巷榴莲飘香，榴莲的价格降了一半，榴莲的销量却增长了五倍，逐渐走入寻常百姓家。

　　“2015年以前，榴莲需要从广州批发，成本比较高，价格自然高，进入青岛的榴莲量也比较少；2015年以后，交易中心牵线搭桥，带领批发商直接深入泰国田间地头对接，这样价格有所降低，量也慢慢上来了。”袁铭说，最近几年交易中心一直跟泰国的商务部门保持联系，4月份还进行了线上对接，一方面是让商户和榴莲的源头方直接对接，直观看到货品的质量，并深入沟通价格等问题，另一方面也在不断沟通榴莲质量的把关问题，泰国榴莲八成销往中国，泰国商务部方面尤其重视青岛市场，经常性组织商务团来青考察。

　　当进入青岛的榴莲越来越多，更多的人品尝到榴莲，“榴莲粉”逐渐形成黏性，榴莲市场也渐趋于成熟。

03

一个国际消费中心的进阶

　　据泰国农业部最新统计，去年中国从泰国进口新鲜榴莲57.5万吨，成为泰国新鲜榴莲最大的出口市场。泰国榴莲的进口额和进口数量都排在去年中国进口水果榜的第一位。

　　其实不仅是榴莲，以榴莲为代表的洋水果，身价已经从“贵族”逐渐平民化。

批发市场里的榴莲很壮观。

进口水果交易量

占全省半壁江山

　　“前些年，青岛进口水果品种少，入关手续比较复杂，成本较高。随着进口水果入关手续简化，现在越来越多的洋水果端上市民的餐桌。”青岛东方鼎信国际农副产品交易中心经理袁铭说，随着不断的集聚发展，交易中心承担着全省50%以上的进口水果交易量，汇聚了美洲、欧洲、东南亚等地的特色水果，交易辐射胶东半岛、华北、东北等地。

　　如今，青岛的进口水果已从最初十几种达到了200多种。2019年仅榴莲的进口量就达到了5.5万吨，占国内总销量的六分之一。去年，车厘子的进口数量达6000多吨，冬天进口车厘子的价格也降到了20元一斤。

　　由于鲜果不易储存等因素，物流是榴莲价格的重要影响因素，“我们计划明年试运行一条泰国到青岛的海上直达航线，届时运输成本会下降一半，这意味着榴莲的价格会进一步下降。”袁铭说，要让更多的人吃上更好更便宜的榴莲。

建国际消费中心

青岛“软硬”兼备

　　目前，青岛正在全力推进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提出坚持以扩大内需为战略基点，促进畅通国内大循环，打造立足山东、辐射全国、面向东北亚的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持续增强消费供给水平，强化消费载体建设，促进内外贸一体化发展。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也是很多城市激烈竞争的赛道，全国20多个城市竞相角逐。

忙忙碌碌的批发市场。

　　从商务部等14部门此前联合印发的《关于培育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指导意见》中看到，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是现代国际化大都市的核心功能之一，是消费资源的集聚地，更是消费市场的制高点，具有很强的消费引领和带动作用，建设成为国际消费中心，不仅有利于满足居民日益升级的消费需求，也有利于构建新发展格局，提升城市自身发展能级。

　　青岛市统计局数据显示，青岛2020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5203.5亿元，同比增长1.5%，增速较全国、全省分别高5.4个和1.5个百分点，居全省首位。在各地消费同比下降的同时，青岛逆势上扬，显示出了青岛的消费市场复苏有力，回升态势良好。

　　同时，另一个数据显示青岛居民人均消费却首次突破了3万元，同比增长了2.7%，进一步说明青岛的消费潜力。国际消费中心城市的建设需要城市现代服务业的发展水平，既需要发展的软环境，也需要连接全球的交通、信息、物流设施体系等硬条件。

　　榴莲热销，青岛成为江北最大的进口榴莲集散地，彰显了青岛市在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中的重要战略地位。

　　青岛口岸便利，交通便捷，双向互济、陆海内外联动的枢纽优势让青岛的国际消费辐射半径不断延伸。随着国内消费升级，消费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愈加明显，在此背景下，青岛市委*校管理学部副主任朱艳鑫认为，青岛不断打造和完善消费品进出口服务平台，吸引更多优势资源集聚，有助于青岛打造成独具特色的国际消费中心城市，深入推进高质量发展和新一轮更高水平的开放。